鸡蛋灌饼

【红海行动/顺懂】爱与诚

*时间地点事件都是我编的

*都是我的恶趣味,bug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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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枪。”


血糊住了顾顺的右眼角,凝结成半干的红色污迹,顾顺强忍着不适,说话都显得有些吃力。李懂来不及思考,咬牙起身拿枪时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俯身时镜头里瞄准的十字无法对准目标要害,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敌人已经上膛的枪还指着他队友的头。


李懂几近陷入真空状态,罗星中枪时伤口溢出的血染红的作战服,汽车炸弹爆炸后四肢分离面目全非的他国军人的尸体,牺牲的队友最后时刻没有闭上的眼睛,每一个画面都在他眼前飞快却清晰地闪过。


“能跟着罗星说明你有两下子,找个机会让我见识见识。”


“战场上子弹是躲不掉的。”


“压力能让你更专注。”


“罗星是不会选错人的。”


“别动。”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时想起顾顺对他说过的话,也没有时间去细究。


李懂咬了咬牙,再瞄准时专注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和他的队友们为战场而生,平日里日复一日枯燥变态的训练和流过的汗水只为此刻的弹无虚发,他早已深谙此道。


李懂的呼吸迅速地平静下来,起伏的胸口渐趋平稳,估算风速和各类影响因素,稍抬枪口,不过毫厘间的调整,李懂知道,他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他必须命中目标。


三次呼吸,李懂在第四次吸气间隙屈指扣动扳机,上一秒还举着枪大骂的敌人应声倒地。然而谨慎是被刻进蛟龙队的骨子里的,李懂没有犹豫地又补了一枪,再三确认目标已经击毙之后才起身扶起还躺在地上的顾顺。


李懂侧着身简单检查了顾顺的伤势,抬头却看见顾顺眯着右眼正朝着他笑,他还没有从方才开枪前的情绪里出来,那笑晃了一下他的眼睛,他一时无法作出反应,只能下意识低下头,飞快地搀起对方,“走吧,队长需要我们。”




+


飞机落地在政府军基地,杨锐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下飞机安排大大小小的事务,和舰艇联系,怎么回国,汇报情况,黄饼要怎么处理,但即使焦头烂额,杨锐还是再三叮嘱李懂陪着顾顺好好处理伤势。顾顺大大咧咧地笑,说我一大老爷们儿就这点小伤怎么还要人陪,话还没说完杨锐已经带着佟莉转身走了。


“……”


杨锐一走,顾顺闭了嘴。药品稀缺,顾顺伤得并不重,基地医生做不了什么深入的处理,也用不了什么好药,简单处理起来自然很快。李懂从上飞机之后就一语不发,现在也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给医生当助手递东西。


顾顺身上大多是些皮外伤,只是腿上的伤口虽然不严重,看着却吓人,李懂被顾顺腿上布料撕裂的声音唤回了点儿神,被伤口吓了一跳,想了一下,转身开始掏顾顺的背包。顾顺一声不吭地忍过了最疼的时候,眼睛却始终关注着李懂的动作,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也没有出声阻止。


翻找一阵,李懂终于停了动作,把一片口香糖递到顾顺面前,仍然不说话,低着头不看他。


这是怎么了?


顾顺挑眉,伸手接过,用扣板机的食指摩挲了一下口香糖的包装纸,说了声谢谢,李懂摇了摇头就又头微微低着站在一边,一幅魂魄四散的样子。


医生完成了简单的处理,顾顺真诚地谢过,等医生走到听不见他们说话之后,顾顺拆开了口香糖的包装纸,却是递给了李懂,又用另一只手拍拍他身边的位置,示意对方:


“陪我坐坐。”


李懂听话地盘腿坐下,没有伸手接那片口香糖,仍旧一言不发。顾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收回手,开口唤人:


“李懂。”


“...嗯?”


“我没给别人用过我的枪,上一个碰我枪的人,在床上躺了三天。”


李懂愣了一下,扯出一个笑,似乎也觉得理亏,“你现在也没法拿我怎么样了,等伤好了吧,伤好了训练场见。”


知道对方在避重就轻,顾顺一时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基地深入荒漠,耳边不再是片刻不停的枪声,两人沉默地对坐着,劫后余生,一时间竟然都有些身处之地不是战场的错觉,片刻的平静因而显得弥足珍贵。


李懂手心里有密密一层细汗,缓慢地开口,“我今天开枪之前,脑子里很乱,什么都有,像电影一样。”


“你会怕吗顾顺,如果你打不中怎么办?”




+


回国之后,等着他们的还有无数的任务汇报和总结,训练。任务不会停止,蛟龙也不可能停滞不前,补上空缺是一纸调令的事,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军人的责任和战场的残酷,但伤亡名单里的几个名字却成为了他们心里永远的痛,在舰艇上送队友最后一程时,无坚不摧的军人还是流下痛惜的热泪。


等一切处理完,已经是半个月之后。农历新年也快要到来,组队至今,李懂已经几年没有在家过年。年末的那场撤侨任务让蛟龙队元气大伤,队里破天荒批了假,允许队员们回家过年。


李懂在收拾完行李准备回家前去找了杨锐,说他想去看看罗星。罗星的伤不是小事,短时间内无法移动,还留在吉布提进行治疗。杨锐在说完请进之后看到门口出现的是李懂,就知道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铁血汉子,素来以果断闻名的杨锐,简单的几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磕磕绊绊地说完,李懂摔了手里的水杯,滚烫的热水泼了自己一手,转身出了办公室连句再见也没说。


杨锐起身去追,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顾顺。


“队长,我去吧。”


杨锐盯着顾顺看,看到的却是对方眼里一片真诚的关切,片刻后松了口,“拜托你了。”



顾顺在训练场找到了李懂。


托着枪趴在草地上,眼泪糊了满脸,一枪接一枪地放着。


顾顺靠近他,抬手要帮他擦眼泪,被李懂偏头躲过了。顾顺又伸手去握被烫红的那只扣着扳机的手,李懂毫无防备,手被紧紧扣在顾顺手里,不出意料抖得不成样子。


“我会怕,怕我打不中。”顾顺开口,仍然握着他的手。


李懂抬头看他,看到顾顺脸上不同于平常的让人感到陌生的表情,才明白顾顺在说什么。


他在回答那个荒漠里的问题。


“在为了成为狙击手训练的每一天里,每一个晚上我都会问我自己,如果打不中怎么办。”


“有一次对抗演习,我遇到罗星,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罗星说,他因为害怕打不中,才变成了现在这样的狙击手。”


“我见过的最好的狙击手。”


“罗星会希望你怎么做,你比我更了解他,也比我更清楚。”


“我知道你不会让他失望。”


话止于此,李懂的手腕被扣住,顾顺站起身,李懂失了神,顺着他的动作也站了起来。


“走吧,现在先回去上药。”


顾顺转身要走,身后的人却没有跟上来,顾顺停了脚步,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叹了口气,眼里的疼惜一览无余。


下一秒顾顺转过身,把面前的人紧紧搂进怀里,连带那个人的脆弱和无措,内疚和自责,倔强和逞强一同搂进怀里。


李懂贴着顾顺的肩,对方的呼吸扑在他耳后,那是无数次磨合后与他同步的呼吸频率。每一寸紧密相贴的皮肤,发力的肌肉,对方身体散发出来的热度,训练场和战场上与他形影不离的一切。


烧断的那根痛觉神经在这样的拥抱里毫无预兆的被重新接通,李懂终于抖着无声的大哭出来。




+



晚上睡觉时,李懂的眼睛还肿着。心病需要心药医,顾顺没有急着要李懂想通些什么,那些话他腹稿都没打,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说给谁听,但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口。李懂在他面前突然的情绪爆发让顾顺意外,但如果能给他一个情绪发泄的出口,顾顺是十万分的愿意。


顾顺洗完澡出来,李懂已经躺上床休息了。面对着墙蜷在一起,十足逃避的姿态。在桌前站了一会儿,顾顺把头发上的水擦干,裸着上身在李懂身边躺下。手搭在对方腰上,胸膛贴着对方的背,顾顺圈出了一个拥抱。


李懂没有动,看似已经睡着了,但顾顺感觉到了对方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情绪激动,李懂的呼吸比平时更急促,他能感受到对方在努力平静下来,努力完成他们的日常训练。


“李懂。”


“转过来看看我。”


顾顺声音很轻,但他们贴得太近,声音就响在李懂的耳畔,顾顺本以为他需要哄好一阵李懂才能从装睡的状态里出来,没想到他话音落下,李懂就翻身面对着他,手搭着他的腰,完成了另一半的拥抱。


顾顺在李懂的眼睛里看到了湿漉漉的破碎的星河。愣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下一秒顾顺就夺回了主动权:


“不想了解一下我吗?”


“我还不了解你?”李懂终于开口了,声音闷闷的。


“噢。那你说说,了解我什么?”


“自大,不可一世,自以为是。”李懂张口就来,停了两秒,稍微往后退了一点继续说,”你身上怎么总是这么烫。”


顾顺笑了两声,黑夜里显得格外低沉,“给我扣这么大几顶帽子,李懂,我是太惯着你了吗?你去问问我之前的观察员,有谁这么跟我说过话?”


“他们怕你,我不怕你。”


李懂说完要转身,又要回到那个逃避一切的姿势。


“别动。”


顾顺卡着他的腰,伸出手去牵李懂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带着他的手往自己的锁骨上贴,李懂不知道顾顺想干什么,挣扎着往回缩,直到他贴住对方锁骨上的皮肤,摸到那里的伤疤,才突然触电般停下了挣扎的动作,“这是…”


“14年,也门。”


手往下移,放在右胸上。


“14年,利比亚。”


继续往下移,贴着腰侧。


”15年,巴基斯坦。“


左肩。


“15年,越南。”


小臂。


“16年,索马里。”


最后顾顺牵着李懂的手放在自己的眼角。


“17年,伊维亚。”


这是顾顺想让李懂了解的,他受过的伤,他作为蛟龙一员的标志,他的小半生。


顾顺停在眼角,松开了握着李懂的手,规矩地缩了回去。


“愿意让我了解你吗?”


他的目光汇聚在李懂身上。他知道李懂听到了,因为下一秒,放在他眼角下意识抚着他伤疤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记不清受伤的年份,李懂干脆沉默着,顾顺的手心很烫,李懂无法忽视这样的温度,尽力克制着细微的颤抖。直到最后,他把顾顺的手放在了他的背部,这样的姿势让他完全倚在了顾顺怀里。


停顿了很久,李懂的声音里带着哽咽说出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时间和地点。


“17年,索马里。”


顾顺将掌心摊平在那块皮肤上,轻轻地抚摸着。


那里并没有疤痕,那里是罗星中枪的位置。


顾顺抬头,看到李懂正在看着自己,顾顺才发现,李懂眼里的光彩不是破碎的星河,是他盈盈的泪光。


往前一点,顾顺用额头贴着李懂的额头,手掌顺着皮肤游走,等到大手完全覆盖住李懂左胸的位置,顾顺近乎呢喃地开口,“那这里呢?”


“我留在这里的痕迹呢?”


没有停顿,顾顺再往前一点,得寸进尺般地,轻轻碰了一下李懂的嘴唇。


只是一下,碰完之后顾顺退了回去,继续抵着李懂的额头,哑着嗓子开口:


“李懂,推开我。”


他看着李懂的眼睛,确定对方听懂了他说的话,才再一次吻住了李懂。不是轻轻地触碰,也不是浅尝辄止,是逼迫地,掠夺地,带着强烈的顾顺信息的吻,像他整个人一样,不可一世,势在必得的吻。


李懂因为震惊而睁着的眼睛在顾顺脸上看到了从未出现过的沉醉和情动,他看到了顾顺对他的痴迷。


顾顺因为怀里人僵住似的反应而短暂的停止了动作,退开一些,贴住对方嘴角,顾顺重复刚才的话,“李懂,推开我。”


李懂终于有了反应,他的手掌贴着顾顺的肩膀,作出的动作却不是施力推开,而是向前,伸手抱住了顾顺的脖子,回应了这个吻。


李懂闭上了眼睛。





等到两个人完全平静,李懂把头埋在顾顺的肩膀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顾顺手臂上的伤痕,“你怎么把受伤的时间记得那么清楚啊?”


顾顺嘴唇贴着李懂的额头,不间断的轻吻着,“没有刻意去记,就那样留在脑子里了。”说完又轻轻笑起来,“肯定是为了今晚吧,命中注定。”




李懂和顾顺是见惯生死的人。战场上死亡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扣动扳机又是多么轻松的动作,动动手指就在百米之外决定他人命运。但当生死变得容易,爱恨反而变得很难,生死难料,前途未卜,决定去爱一个人不会比精准狙击容易。


他们也偶尔想过做普通人会是什么样,感受人世悲欢,用力爱恨,也许是更为安稳的一生。但因为杀过的敌人,保卫过的国土,救过的百姓而受的伤虽早已痊愈,留下的疤痕却永远消散不去,它们留在那里,提醒自己到过哪里,又要去哪里。


好在,比狙击更难地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注定无法做普通人的他们也已经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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